她们的青春,残酷大于生猛

不久之前,一部《悲惨世界》让人们见识到新生代给法国造成的文化冲击与社会动荡。

那些在巴黎郊区游荡的新移民,背负着老欧洲对他们与生俱来的偏见,和新欧洲逐渐缩窄的经济、福利制度,整日无所事事,在文明冲突和阶级对立中滋生出各种仇恨的火种,最终将友善摧毁殆尽

而此类悲剧并非法国独有,欧盟整体经济下行的潮流中,无人能独善其身。

虽没有《悲惨世界》里新生代移民与土著警察生死对峙的剑拔弩张,但讲述荷兰年轻人生活状态的《放荡青春》,其生猛残暴的指数甚至还远超前者。

这种残暴升级的定义,在于《悲惨世界》中存在文化、阶级矛盾的外力推动,而在《放荡青春》里,年轻人的作恶则毫无借口,吃穿不愁的他们只想让自己的人生多点刺激。

同样是未成年人的青春残酷物语,《放荡青春》中的几位年轻人游走在荷兰田园诗般的风光之中,一边恣意肆放着发育成熟的肉体,一边在过火的自由中输出人性最原始的恶意

不同于同类型影片习惯借助阴暗晦涩的画面来营造残酷青春的背板底色,《放荡青春》的节奏轻松柔和,犹如一束温暖流淌的阳光,悠悠射进慵懒青春的肉体,看似美丽恬静,却在一个翻身后露出狰狞的面孔。

但是,没有一个恶人是与生俱来的,尤其是未成年时期

由于影片主角多达八位,所以电影以人物为段落切割,四个章节中,每个在灿烂骄阳下种下生根发芽恶果的少男少女,都拥有一篇属于自己的内心独白。几部篇章以角色姓名进行区别,最后串联出一篇令人触目惊心的作恶全景。

影片开始时,八位主角骑行在荷兰田园诗般的风光中。这是他们生命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夏天。

这些早熟的少年少女,用躁动的荷尔蒙,尽情嘲弄朝九晚五的社会体制,和生活在后现代解构主义洋房中的父母。

远离家庭和学校的时候,他们躲藏在绿丛如林的秘密基地里,贪婪地用尽每一分秒去碰探寻、碰撞彼此身体的未知。

在眷恋了情爱之后,依旧带着相互之间身体的尊重,他们开始通过拍摄A片来换取金钱,甚至任由欲望的疯涨而有组织地卖淫、拉皮条。

有人意外怀孕时,女生负责摁住手脚,男生则用暴力锤击的方式进行人工打胎。在这场青春年华的肉欲交易中,他们天生就没有任何道德观念,一切都像是夏令营游戏一样,随心所欲地发生。

然而,性爱就像那悬挂在头顶之上的烈日一样,能催熟全身上下荷尔蒙的跃动,也能慢慢烧灼皮肤而引火上身

他们借过火的性爱冲破乌托邦式的社会关系,儿戏一般地出卖肉体、收敛被欲望敲得零七八碎的成人世界的虚伪,又用一步越过一步的危险举止,去探底社会道德的红线。

当他们将提供服务的对象从偶遇的路人拓展到达官贵人,甚至是外表光鲜的低俗政客时,几个人一起寻欢作乐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

八人当中的组织领袖托马斯,一个精神空虚却体力过剩的富家子弟,在家中被优秀的哥哥排挤得毫无地位。他像牵引着一条绳索一般,暗中指挥其他人对社会漫无目的地报复,并将对父亲与家庭的恨意迁移至通过暗门前来嫖娼的市长身上。

终于在酿成一场意外死亡之后,纸再也包不住火,托马斯也无法伪装自己的仇恨。

他伪造各种证据,陷害市长强迫他们集体卖淫,并剥削所得,甚至暴力伤害致死一名少女,其他众人则成为帮凶。

法庭上,他们稚气未脱的面庞和恰到好处的演技,让法律失盲,在社会固有偏见的影响下,几个人从加害者变身成为受害人,在一场胆大心细的骗局过后,他们将无辜之人投入监牢,自己却全身而退,继续用恶意回报整个世界。

这几个少男少女,在宛如童话天国的荷兰小镇上,披着天真纯洁的外衣,从放纵纵自身的欲望,到支配她人的身体,他们用性和肉体嘲弄社会与道德的价值观,借各种夸张行径,向时代发出病态嘶吼。甚至于在酿出一场场意外掠夺他人的生命的同时,却分毫必究地守护自我的世界,让无知与罪恶成为阳光生活的阴暗面。

影片真正令人不寒而栗之处,就在于这些游走在法律边缘作恶的少年们,除了托马斯之外,几乎都是不识罪恶的无知的利己主义者

片中有一处细节,4名少女借着一次在公共场合狂放出位的露体恶作剧,间接导致一场15年来当地最严重的交通事故,多人死伤、数个家庭支离破碎。

而当这条悲剧新闻见报时,每个当事参与者却流露出发自内心的讥笑与嘲弄,并无知者无畏地为自己能参与到这场交通事故而沾沾自喜。

就像他们毫无征兆地卖淫、不计后果地堕胎,将生命视作儿戏地栽赃加害他人一样。 他们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实现目的后不加一丝忏悔转身离开,从不过问与己无关的任何事情

对于这些欧洲新一代,电影和现实一样应对乏力。

因为这部被译为《放荡青春》的电影,其实源自于真人真事。未成年人的恶,最终被人谅解甚至忽视。

电影荷兰语原名“WIJ”,既“我们”的意思。影片似乎传递出这样一个信息——当欧洲年轻人集体右转的文化思潮已成普遍的今天,未来一代的“我们”,将不再是今天的“我们”。新一代的“我们”在网络上经历了各种极端主义和荒谬理论的洗礼,他们见多识广又善于行动,知识储备丰富多元,唯独缺少对他人的同理心而天生冷酷。

但面对于此,已渐渐走到历史翻页边缘的“我们”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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