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城新发现一处明代建筑 疑为名臣陈敬宗晚年归隐之所

近日,63岁的市民余永平透露,他家慈城老屋很可能是一处明代建筑,以前较少得到关注。慈城文史专家钱文华实地考察,对比资料后发现,这处老屋很可能是明代名臣陈敬宗晚年致仕后所居,曾有诗题“南溪草堂”。

陈敬宗生于慈城,字光世,号澹然居士,是明代早中期一位朝野闻名的人物,官至南京国子监祭酒,类似今天的清华、北大校长兼教育部副部长,谥号“文定”。其为人品格端方严正,有一把“美髯”,且寿享遐龄,活到83岁。一直到清晚期,宁波的士人学子都很尊敬他。今天一阁南园与慈城朱贵祠分藏有《陈文定公像赞》帖石。

外观不起眼的一处民居,或为明代名臣故居所在地。

天一阁南园《陈文定公像赞》书条石,有庐陵杨士奇、建安杨荣等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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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宅和陈敬宗史料吻合度高

余永平家的老宅位于今慈城镇光华路16号,属于城南片区。明代中叶,这里属于慈城南郊,四周都是稻田、远山,是文人退隐的理想之所。

陈敬宗(1377-1459)其人,《明史》有传。他是永乐二年(1404)的进士,被选为庶吉士,进文渊阁学习,参与编修《永乐大典》《四书五经大学》《明太祖实录》等,曾被授予刑部主事、翰林侍讲。遭母丧归家。

明万历刻本《三才图会》里的陈敬宗像。

50岁时,他转任南京国子监司业,7年后,成为国子监祭酒,也就是国家最高学府的校长。在学校里工作的几年,他风格严厉,立教条,革陋习。千余位学生一起读书,听讲、吃饭都有规矩,稍有失仪,就会被令在堂下待罪。

《明史》提到,陈敬宗“美须髯,容仪端整,步履有定则,力以师道自任”,且为人有原则。在京城时,明朝的第一代专权宦官代表王振想要见他,陈敬宗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说我是个老师,私下见内臣,叫我以后怎么见我的学生?王振就给他送礼,问他求字来讨好他。陈敬宗写了字,但把礼物都退了回去,到底也没有跟王振见面。

《明史》还记了一桩轶事,说陈敬宗酒量很好,数斗不乱。饮多了酒,两边坐满声伎,陈敬宗都不多看一眼。《明史》以此来形容陈敬宗的品格端方。

有明一朝,陈敬宗的名声都很好,与李时勉并称祭酒中的“南陈北李”。为朝廷,他一直工作到70多岁,才退休回家。

人生中最后的9年,他便在慈城老家南郊,这处他为自己营建的别业中度过,尽享“归田园居”的安乐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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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明晚清初早期建筑特征

光绪《慈溪县志》指称,陈敬宗宅,在骢马桥东南,也就是今天慈城光华路、陶家弄一带,与余永平家位置相符。

县志里的“陈文定宅”。

钱文华还找到一篇明人陈益勤的《慈溪城东南隅风俗记略》,文中说当时跟陈敬宗住在一条巷子里的,还有东边的桂主政公,西边的钱黄门公。而今余家西侧,确实有一处“钱黄门第”。几户邻居“互相砥砺,以廉耻成风,以清白贻后……各安其生,共乐其土”,描绘甚美。

“从梁架上看,这个房子确实有明晚清初的建筑特征”。宁波市文物保护管理所所长徐炯明在查看房屋后说,这是一处江南地区较为典型的抬梁穿斗混合式民居,主厅正屋三开间,配东西厢房、偏房。经测量,明间面阔4.3米,原有六道格扇门,今不存。

大厅东侧梁架。

大厅西侧梁架,梁栿呈月梁形,童柱不落地。

据说,文保界前辈、被尊称为“洪太公”的洪可尧当年路过此地,看到与明间宽度相同的阶檐石,将之判断为“大户人家的房子”。

该房屋的鼓形柱础、櫍形柱础亦有明代特征,如鼓形石础的突出部分在中间,而不像清代建筑那样呈上大下小;整个屋子梁架等构件透出的雕刻花纹也比较朴素,不像清代之后的繁复。“不过,这处房子用材偏小,梁柱栿等不算太粗。与慈城其他几座标志性的明代建筑相比,差距还是存在的”,徐炯明说。

“陈敬宗作为学者身份的人物,财力方面无法与慈城布政房那位有名的明代湖广布政使冯叔吉相比,梁架偏小亦可理解。”钱文华说。从余永平家建筑的部分构件具有明代特征看,陈敬宗故居之说还是较为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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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兄友弟恭的故事

与陈敬宗宅相近还有一处老宅,位于柳山庙沿,柱础也像明代,钱文华推测,可能是陈敬宗哥哥陈如祖的房屋。

这对结伴在南郊造房子的兄弟在当时的慈城颇有名气,他俩的祖屋慕椿堂原在慈城孔庙东侧。哥哥陈如祖以孝悌出名,学问很好但并未出仕,从时间上说,还是他先在城南造了别业,名“郊南小隐”。陈敬宗为他写过一篇《郊南小隐记》。

陈敬宗晚年择地“小隐”之南建造居所,一名“大司成堂”,他自己更乐意称“南溪草堂”。“临流四五家,桑麻绕茅屋。日出鸡犬喧,春深散花竹。……轩冕岂不荣,野服无拘束。鸥鸟相与闲,逍遥乃云足”。一首《南溪草堂》诗写尽隐逸之乐。县志上说,这两兄弟友爱无间,一辈子感情很好。

几十年后,陈氏后人嘉靖年间的刑部主事陈文谟,在“南溪草堂”以南的河面建了一座石桥,叫“镇东桥”,并将草堂修整了一番。《礼记》有“儒有一亩之宫”的话,陈氏遵循其中的意思,再怎么扩建,房子占地也不过一亩左右。钱文华说,这一点,与我们今天能看到的老宅大小差不多。

作为品行出众的名人,一直到清晚期,陈敬宗都很受邑人尊敬。今天一阁南园西墙嵌有四块书条石,题为《陈文定公像赞》,起首有阮元题字,线刻陈敬宗立像,其中陈公面部用了阴刻手法加以突出。画面上,陈敬宗髭髯飘逸,双手持笏,形象端正。据了解,慈城朱贵祠也有同题材帖石,据推测,或原属一处。

陈敬宗的书法《题褚摹兰亭序》,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陈敬宗跋《俞和行书自书诗卷》,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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