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似的一生——汉哀帝刘欣的皇后傅氏

西汉皇帝好男色是有传统的。高祖刘邦爱籍孺,惠帝刘盈爱闳濡,文帝爱邓通,武帝爱韩嫣,宣帝也有个张彭祖。到了哀帝刘欣,搞同性恋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竟将后宫数千佳丽弃诸一旁,独宠一个董贤。他的皇后傅氏也就守了一辈子活寡。

美丽无辜的傅皇后,没有丈夫的爱,最后又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被外戚王派势力逼死,结束了她木乃伊似的一生。

傅皇后,河内(今河南黄河以北地区)人,父亲名傅宴。她是哀帝祖母傅太后的侄女,为了亲上加亲,傅太后将侄女嫁给孙子。这种乱伦的婚姻在汉代的皇家也是惯例。

绥和二年(公元前7年)三月,成帝死;四月,刘欣以皇太子身份即位,称哀帝,太子妃体氏正位中宫。傅皇后在后宫,以一个毫无心机的柔弱女子,竟能独霸天下,没有人同她争风吃醋,为什么?因为哀帝对后宫美人没有一个感兴趣。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男子,长得英俊潇洒,竟然是一个性心理变态者。不久,他搞起了同性恋。

建平二年(公元前5年),有一天,哀帝下朝回宫,看到殿前站着一个人,正在传漏(古代称报时刻为“传漏”)报时,哀帝随口问:“那不是舍人董贤吗?”那人听见,慌忙跪下叩头道:“正是小臣董贤。”原来,这个名叫董贤的人,是御史董恭的儿子,云阳人,刘欣为太子时,他曾当过太子舍人(郎官)。刘欣即位后,他从东宫调来这里报奏时刻。

就是这一瞥,哀帝忽然发现,几年不见,董贤越长越俊俏了,比那六宫粉黛,还要绝色,他不禁大为喜爱,问了许多话,当即拜董贤为黄门郎,命他随身侍候。从此,哀帝对身边的董贤日益宠爱,出则同坐一辇,入则跟随左右,甚至晚上两人一起同床共寝。

董贤不仅长得像个美女,言谈举止也十足象个女人。史书上说他“性柔和”,“善为媚”。他能象美女一样向哀帝献媚取宠,因此,傅皇后跟他一比,在哀帝眼中黯然失色。哀帝对董贤的“爱”之深,可用一个例子来说明。

董贤常陪哀帝一起睡觉,白天也不例外。有一次午睡,他枕着哀帝的衣袖睡着了。哀帝想起身,但是不恐心惊了董贤的一场好梦,竟随手拔出佩刀割断了衣袖。后人笑称男性搞同性恋为“断袖之癖”,便是源出于此。

董贤受宠爱日甚一日,不久升驸马都尉(俸禄为二千石的大官,通常加封给皇帝近侍之官;一个月之内,赏赐达巨万,贵震朝野。他家里的人跟着沾光;父亲董恭升为光禄大夫,妹妹进宫封为昭仪(也是一个活寡妇),岳丈封将做大臣,妻弟封执金吾董贤的妻子被特许进宫居住,于是,董贤的家与哀帝的家合二为一,却苦了一个傅皇后,被丢在长秋宫,独自一人孤寂度日。

荒唐的哀帝,把董贤视为龙阳皇后。古称男色为“龙阳”,也是有渊源的。龙阳君是魏王的男幸,象美女一样媚人,有宠于魏王。有一天他陪魏王钓鱼,钓得十条大鱼,不觉泪下。魏王问他何故伤心,他说:“我刚钓到鱼时很高兴,后又钓了一些大的,便想把前面钓的小鱼丢掉。如今我有幸能与大王同枕共寝,但四海之内,美人甚多,闻知臣得幸于大王,必定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向陛下献媚,臣就象前面钓到的小鱼一样,也会被抛弃,臣怎能不哭呢?”魏王听了很感动,便下令:四海之内,有敢向我介绍美女的,我就灭他的族!”

董贤这个龙阳君,把汉哀帝也迷得灵魂出了窍,生则同床,死亦同穴。哀帝下令大臣在为自己修筑的陵墓义陵旁,另替董贤建一座墓,内设许多房室,坟墙周围达数里,坟中筑一地道同义陵相通,这样死了也能常相往来。至于董贤居住的宅邸,修得更为富丽堂皇。这座宅邸也是哀帝特命筑在宫城北门旁的,极为奢华奇巧:重重门阙,座座华殿,室内壁柱上都裹以锦绣。这样还不满足,哀帝又将皇家武库禁兵,四方进贡的珍宝,拣最好的都送给董贤。

哀帝的这些行为自然引起满朝大臣的反对,但是他们不敢提及皇帝的同性恋问题,只是批评皇帝对董贤的封赏太过分。哀帝根本听不进,反而严惩这些上书直谏的大臣。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哀帝祖母傅太后死,哀帝假称奉傅太后遗诏,加董贤食禄千户,丞相王嘉不奉命,因此得罪了哀帝,被下狱处死。哀帝的亲舅父丁明,也因劝哀帝不要宠董贤太过而被免去大司马之职。

大司马位缺,哀帝干脆以董贤代替丁明为大司马卫将军,位列三公。这一年,董贤年仅二十二岁。哀帝甚至还想把皇帝位子也让给董贤。一次,他在麒麟阁宴请董贤父子亲属等,侍中、中常侍都陪宴在侧。哀帝有些醉了,笑着对董贤说:“我效法尧禅位给舜,让你登大位,怎么样?”假如哀帝不是在第二年马上就死了的话,这个荒唐的皇帝也许真有可能让位给董贤。

元寿二年(公元前1年)六月,同性恋者、二十六岁的哀帝突然病死。他一死,董贤也跟着倒了霉。太皇太后王政君让王莽重新出来主持朝政。据说请王莽之前,王政君曾召见做了一个多月的大司马董贤,问他如何调度丧事。董贤只会陪皇帝睡觉,其他什么都不懂,支吾了半天,王政君不耐烦了,问董贤:“前大司马王莽晓习故事,请他出来协助,可否?”董贤丝亳没有感觉到王莽对自己的威胁,竞连连叩头称谢说:“幸甚!”

王葬出山后,对董贤就不客气了。他先使尚书弹劾董贤,又以太皇太后的诏命罢去董贤大司马之职,罪名是哀帝病时,“不视医药”,不准他入宫。董贤明白大祸即将临头,就在府中与妻子双双自杀,也可说是为哀帝殉情,去地下找哀帝了。

董贤死后,王莽还不放过他,疑心他是假死,命人开棺验尸。随后抄没董贤的财产,竟得钱达四十三万万,超过当时皇家的库藏。董贤家属,全部被充军流放。

处置了董贤,王莽与王政君一起,再回过头来清算哀帝在位时得势的外戚,即哀帝祖母家傅氏和母家丁氏,这些八一律免官放回故里。可怜的傅皇后,做了六年皇后,受了六年罪,最后也被王莽以莫须有的罪名贬黜,逼她迁居冷宫。傅皇后感到生在这个世界上太没有意思,便自杀身亡。

傅皇后完全是个政治牺牲品。当年,她被姑母傅太后当作筹码,嫁给哀帝,是政洽的需要;到最后,王家东山再起,原来王政君屈居傅太后之下的一腔怨怒又发泄在她身上,她便受到政治报复。做皇后的可怜,莫过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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